对的，但是，她忍不住。

　　凉夏捏住手机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，她努力控制住手指，而后回复：“明天不要交，我明天想以阿枫的身份陪伴你一天。冉先生，先不要交上去。”算是了了一个将死之人的心愿吧，算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点温存。

　　“你今天已经陪伴过我了，你的很多反应都是和我的阿枫一样的，没有任何虚假。演戏可就不好了呦，我喜欢真实的你们。”冉菁华变得话很多，他自己知道时间不多了，突然好珍惜，原本不喜欢讲话的，不喜欢和人发短信的，他总觉得这样浪费时间。但是在最后的时刻，突然觉得，原来短信之间的交流可以这样温馨。

　　“那也不要明天！”一滴泪砸在了屏幕上，凉夏是自责的。她对得起所有人，对得起顾晟睿，对得起阿诺，对得起冉曦，也对得起阿三，对得起那些警察的安排，也对得起所谓的人民群众。但是，她唯独觉得对不起电话对面的那个人，那个将她当做初恋女友的冉菁华。

　　她利用了这份美好的感情，利用的淋漓尽致，她用这份感情骗取了冉菁华的恩赐，骗取了他的宠惯。什么事情都没有错，却唯独在感情上面，凉夏真的有所亏欠。要怎么弥补？她突然不想让冉菁华死去。

　　而同样反映的人，不仅有凉夏，还有阿三。阿三手中捏着冉菁华给予的那份足够立功的证据，一个人窝在房间的角落里，头一次觉得发自心底的寒冷。那个光盘在他的手中转了无数个圈圈。他本可以现在就拿去立功的，但是这一刻，他突然想要放弃。

　　坚持了五年的事情，在这一刻，突然就不想做了。一辈子做阿三也没有什么不好，冉菁华真的没有亏欠过他什么。阿三目不转睛地盯着光盘，光盘在他的手中缓缓地旋转着，旋转着........阿三突然开了口，轻声嘀咕着：“阿三，阿三，褚子豪，褚子豪，阿三.......”他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是谁了，是那个冉菁华身边的大红人，有着无数特权的阿三？还是没有进过警队一天，在学校期间便被选中做特殊任务的褚子豪？

　　人人都说冉菁华是个坏人，可是冉菁华让阿三活的很有尊严，很有道义，每天过的是真实的日子；人人都说警察为人民服务，但是是他们，残忍地伪造了各种各样的证据，让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涉险进入到这样的组织中来。到底谁是正，谁是邪？正道？邪恶？谁是对，谁是错？

　　在这一刻，事情可以终了的这一刻，阿三退缩了。他长出一口气，伸出另外一只手，摸上了光盘，而后，用力一掰，光盘断裂了，他继续同样的动作，直到光盘断裂成无数的碎片。

　　阿诺垂下头，瞧着散落在地上的光盘。无力地摸出手机，拨通了电话后，对着那端说：“没有证据了，你不许死！我们都给彼此机会，以后做好人，改就可以了。”

　　改正的方法有很多的，法理不外乎人情。阿三的语气十分低沉，因为他坚持了五年的正义在这一刻彻底崩塌，他选择了人情，选择了遵循自己的心，放弃了法律。

　　而电话那端，却突然大笑了起来，嘲笑道：“哈哈，傻小子，给你机会让你翻身你都不要。这样的机会是可以立功的，将来你回去了，对你自己未来的发展很有帮助的。”

　　“我不要这样的帮助，既然你已经知道了，那就改，不需要非得死亡，你现在开始做好事，也是能够补救的，”说着，阿三的声音渐渐低沉：“也是，可以补救的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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