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地暗。
等醒过来的时候，外面已经黑透了。
和师父在一起就是好，什么都不用操心，醒来还有饭吃。
夜晚，师徒俩挤在同一张床上——
这倒是让唐筝想起以前，她们在女子监狱里的那段时光。
她有时候会受伤，熄灯之后，师父就会爬到她的床上去，帮她擦药膏，或者是陪着她聊天，偷偷塞点吃的给她，也给她打气。
现在，她们仍旧并排躺在一张床上，但却身处五星级酒店的房间里，肚子吃得饱饱，身体也是自由的。
所以，日子总是一天比一天好的——
唐筝此时倒是格外的乐观起来。
师徒俩都有点失眠，聊天成了唯一的消遣。
“厉总之前打电话给我，说是你们吵架了，所以你才赌气来的波士顿。”
陆念一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，说：“两个人的事儿，第三个人是插不进去的。但是下次怄气，也不能这么冲动。就说这次，万一我恰巧不在波士顿怎么办？你去投奔谁？一个女孩子家，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？”
唐筝嗯了声，乖乖的挨训，平时的巧舌如簧全都收了起来。
她沉默了好一会儿，才斟酌着开口：“他这个人——有点难弄！”
软硬不吃，也没有软肋可言，难以拿捏。
她在他面前，一点筹码都没有。
所以唐筝这次来波士顿投奔师父，或多或少，也有点取经的意思。
毕竟师父曾经在厉家生活很久，与厉御风早早相识，肯定比自己知道得多。
陆念一笑了笑：“的确难弄，连他妈都奈何不了他，你觉得难弄也正常！”
唐筝听了，忍不住侧过身去：“是啊，他和他妈的关系的确不好——是非常不好，每次和他们母子同处，都觉得很尴尬！”
不光是厉夫人尴尬，连她这个外人都觉着尴尬。
“厉家的情况比较复杂”，陆念一眯了眯眼，脑海里又想起了厉夫人那个人。
她算是自己的恩人，在自己流落街头，与野狗争食的时候，将自己带去了厉家，让她可以衣食无忧，接受教育——
但是这一切的恩惠，都是有要求的，那就是她必须要替她做事，替厉御风做事。
厉夫人平时自然会护着她，但是一旦出现什么变故，那么，陆念一肯定是要被推出去做一个牺牲品的。
就像是去年冬天，容骁找到了榕城，厉夫人就为了她未来的儿媳妇，而将陆念一送回到了容家这个虎狼窝里。
不过，厉夫人虽然狠心，却也磊落。
早在她收留了陆念一的时候，就明着告诉过她：可以善待你，但是养兵千日，用兵一时，如果有用到你的地方，你可不许后退。
陆念一为了活命，一口答应下来。
“他母亲这个人呢，是个颇有手段的人！”
陆念一斟酌了下，又说：“我看得出来，她很赞同你和厉总的事情，也挺喜欢你这个人的。她这个人，说复杂也复杂，可是说简单也很简单。你和她相处，有什么话——哪怕是丑话，也一定要说到前面。但是，千万别骗她，也别背叛她，不然她真的……”
说到这里，陆念一一下子想到了厉御风的父亲。
那个男人要是足够了解自己的枕边人，或许也就不会沦落到年纪轻轻就坐轮椅，之后又吞药自杀的下场了。
唐筝此时也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，忽然问：“厉御风的父亲——是因为什么自杀的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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